(个人脑洞罢了,切勿上升任何人)
雨下得又大又急,像泼,像倒。
林高远独自站在阳台上,湿气、雾气像棉布一样盖过来。
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这样的天气,街上行人车辆都极少。林高远居高临下,思绪百转千回,还是落在“王曼昱”三个字上。
人的所谓思绪,无非分为情感和欲望两种。情感多与过去的事物相联,欲望多与未来的事物相联。因此,情感大多是守旧,欲望大多是求新。
对林高远而言,情感是她,欲望也是她。
他过去十多年的记忆里,几乎每一帧都有她的身影,她像是过往生命中恒定的符号,像别在光辉岁月里的徽章。而在他对未来的描画中,温馨的家、热爱的事业、美妙的风景,其中还得再加一个她,才算完整。
林高远心中的想法只剩下一个了:去见她。
他前一天默默记下了她随口说出的小区名,冒着大雨,开着车慢悠悠地转到了她家楼下,然后等了漫长的一个小时。
他不嫌雨下得大,不嫌时间过得慢,他只期待能见到她,其他的事,他都能忍受。
她在电话那头说道:“你再等我一会儿吧,我换套衣服就下来。我提前跟你说好,这么大雨,要是我感冒了,你得给我报销医药费。”
“误工费、营养费、精神损失费,我通通都给报销。”
“真有你的,谁稀罕啊。”她在电话那头笑了。
林高远等她挂了电话,在车里稍坐了一会儿,估摸着她应该差不多出来了,就从车里捞出一把黑色大伞,打开车门下了车,走了一小段路,站在小区门口等她。
门口保安亭里的保安探出头来,上下打量他一眼,喊道:“没带门卡吗?你几栋几号房的?”
“不是,我等人。”
“哦,等女朋友啊?”保安大叔充分发挥了人民群众爱好八卦的特质。
雨伞上哗哗流下的雨水,在他四周挂起了水晶珠帘。隔着这晶亮的帘,他见到曼昱远远地撑着一把伞走来。
她穿了件薄薄的浅蓝色外套,一只手缩在袖筒里,正盯着脚下,一步一步,格外小心翼翼地跨过这边的一滩水,又拐过那边的一滩水。
她一步一顿的动作,显得她呆呆的,却形成了她的可爱的底色,与她私下正经时的做派区分开来。
林高远愈发觉得天色灰白,地面灰白,墙壁灰白,只有她是有颜色的,扎眼的,跳跃的。
他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来,转过头对保安大叔说:“现在还不是女朋友。”
保安大叔刚才也顺着他的目光回头看了一眼,忽听他这样回答,于是冲他竖起大拇指:“靓仔,这么大雨,人家都愿意出来跟你约会,我看你有戏。”
林高远笑出了一口白牙。
曼昱走出来,一边注意着脚下,一边伸出手来推了推他,示意他快点往前走:“你看路,别等会儿踏我一裤子水。你怎么不在车里等?”
“我怕你认不出我的车。”林高远带她走到自己的车子旁,把伞往她头顶移,拉开车门,看着她把自己的伞收起来,再坐进车里去。
林高远轻车熟路地把车开出去。曼昱见他的衣服被雨淋湿了一小块,嘴上便忍不住揶揄:“就说太大雨了改天再吃这个饭嘛。你看看……”
她装作无奈地摇了摇头:“你衣服都被淋湿了。不会待会儿还要我报销什么医药费、精神损失费吧。我真亏。”
雨着实有点大,林高远很专注地看着前方,只随口应道:“能见到面,雨大点有什么关系,你没淋到就行。”
曼昱很敏锐地从这一句半句里听出一点超出友谊的旖旎来,一时闭了嘴,扭过头来假装欣赏风景。
路边整齐排列的路灯此时还没亮起,一根根肃穆地杵着,雨幕把灰蒙蒙的天空和一幢幢高楼连在一起。
曼昱的目光没着没落地盘旋半晌,终于只能认命地落在这小小空间中的林高远身上。
她调整了一下坐姿,不知从哪一秒开始就直白地盯着林高远,看得出了神。
她第一次惊奇地发现,只要林高远不满口废话嘚吧嘚吧,不咧着嘴开怀大笑的时候,他原来也是身材匀称、体态平正,可以算得上是比较养眼。
林高远白色的T恤湿了一小块,紧贴在腰间,勾勒出一点曲线,几乎堪称色相,非常赏心悦目。
红灯,林高远扭过头来,她躲闪不及,目光与他轻轻撞在一起。
她的呼吸不由得一滞,垂下眼,将自己短暂误入歧途的神魂抽回来,轻咳一声。
“看什么?”林高远看了看她,又低头看了看自己,很疑惑地问道,“我今天穿得不对吗?哪里很奇怪吗?”
“没有,我觉得你穿白色的衣服也蛮好看的。”
“是吗?我穿什么都挺好看的吧。没办法,我长得就好看呗。”
她笑着冲他鼓了鼓掌:“高远,你还是像以前那样不经夸。这种自信真牛!”
林高远再次对上她的目光,忍不住笑起来了。
曼昱给林高远的感觉,就像一枚独一无二的金牌,很精美,很瞩目,似乎近在咫尺,但是又要很努力才能够得着。
这短暂的几十秒里,雨渐渐转小了一点。林高远把车踩出去,余光里,见她又目光灼灼地端详自己。
随着雨声减弱,车里铺着的车载音乐就显出来了。悠扬的英文歌,徐徐地飘在车里,令他心萦萦之。
“我到现在还常常想起那次全锦我们混双夺冠的那场比赛。”在沉静中,林高远率先开口。
“因为赢了,所以印象深刻?”
“嗯。”林高远点了点头,沉默了好一会儿,“但不是对夺冠印象深刻。”
曼昱不怎么在意地说:“你打比赛这么多年,什么样的比赛没经历过,冠军也拿过很多,当然……”
“我是一直忘不了你。”
曼昱蓦地一顿,差点被他呛住,惊愕地瞪大了眼睛看着林高远,怀疑自己听岔了。
林高远没留意到自己说了一句极其暧昧的话,双手握着方向盘,盯着眼前平整的道路,说:“我记得那天其实我并没有足够的自信,心里也是悬着的。但是赛前……”
曼昱这才放松下来。
“你就是这个姿势坐在凳子上。”林高远把车开进商场的车库,“我走过去的时候,你也是这样抬头一直看着我。然后你对着我很用力地点了一下头,拍了一下我的肩膀,跟我说‘放开打,绝对没问题’。”
“我一直忘不了你那时的眼神。”
那是一双清澈得近乎直勾勾的目光,充盈着许多未曾宣之于口的期冀和对胜利的渴望,充盈着许多对他的信任和鼓励——尽管那少女当时的态度是克制而内敛的。
却依然光芒四射,照进他的心里。